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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崩离析的开始

分崩离析的开始

那个癫狂的夜晚成为了拜卡尔的人民新的话题,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调查团在侦破莫利亚教堂的犯罪行为的几天之后,竟然再次粉碎了潜藏在拜卡尔的极端邪教组织,深红星海教团。种种迹象表明,拜卡尔剿灭的不是教团的总部,这个以活人为祭品的疯狂宗教,仍然潜藏在世上。

腐朽的莫利亚教堂、暗红色的狂兽、风光之下的地狱密室,在人们没有察觉的时候,一个恐怖的谣言,借着故弄玄虚的假女巫和占卜师的嘴巴四处流传——罪之兽的到来将昭示混乱的世界,它会吞噬所有目所能及的罪恶,也让自己的命运变得更加混沌不堪。

乍一看仿佛是舍己为人的壮举,但寓言的解析者都说,这只不过是通过阻止悲剧来酝酿更大的悲剧而已。只是,这遍野的宗教恐慌除了徒增不安,没有任何的意义,即便不说人们也知道,拜卡尔已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伸出的触手所侵占,就在他们看不见的那些角落里。

在那之后,塔维尔他们被伊芙要求搬到他们的公馆暂住,原因是他们是重要的证人,而当塔维尔问伊芙要他们当什么的证人时,她却闭口不提,只是塔维尔在公馆上下看到的调查团的成员们,都是神色匆匆的模样,感觉即便是揭露了邪教阴谋,事情还没有完结,反倒是有什么最终决战等着他们的样子。

距离那个变成怪物的晚上,已经过去两天了,塔维尔窝在房间里不怎么想出门,原因有很多,过劳的疲惫感、城里人的谣言、知情者的过分关心……但最重要的是,他感到无所适从,如果走出去的话,他得面对凯里,面对小柯迪,还有死去却被自己啃食的老柯迪。

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们……塔维尔有些后悔,如果没有让莉莉丝到那里,他们或许根本就不会被殃及,无心之失不是逃避责任的理由,在凯里他们一路关照过来的最后,他却只给别人带来不幸。

塔维尔已经连说一声对不起的勇气也没有了,他倒是希望凯里他们能够迁怒他,跑过来向他发泄情绪,只是塔维尔知道,凯里他们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才对他们感到愧疚——塔维尔算是明白了,好心人的自律和忍隐有时也会成为别人的心灵负担,虽然没有错,却无法释怀。

“超新星撞击!”

“呜哇!!”

大喊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招式名,莉莉丝差点把站在窗户前发愣的塔维尔撞了下去,这里可是三楼,这么下去了可不得了。塔维尔捏了把冷汗,回过身看着笑嘻嘻的扑进他怀里的莉莉丝,突然间又生不起气来,这个家伙……

“怎么?不是去找茜拉玩了吗?”塔维尔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总是这种被莉莉丝抱着的时候,他才感觉心灵被治愈了。

“茜拉姐姐跟莉莉丝玩脱衣猜拳,被莉莉丝脱光光了!作为惩罚要半小时不准穿衣服,现在在房间里出不来,所以莉莉丝来着小A玩了。”

“嗯?!!”是福利的味道!

“可是茜拉姐姐还让莉莉丝告诉小A,如果小A跑到姐姐的房间偷看的话,藏在行李箱隔间的小金库就充公了!”

“她怎么知道我把钱藏在那的!”

“因为上上一次玩游戏的时候莉莉丝输掉了,为了不被脱光光,作为交换就告诉她了。”

“叛徒竟然是你!”塔维尔抓起莉莉丝就把她翻了过来,拍了好几下她的屁股,嘻嘻哈哈的莉莉丝小腿乱晃,被拍了几下后就逃跑了,塔维尔追了上去,两人刚出过道就碰见了伊芙,莉莉丝顺势就躲到了伊芙身后。

“你们啊,明明才见过那种能留下巨大心理阴影的场面,怎么就突然变得那么有精神了……”伊芙似乎还没能从那些血肉模糊的场景缓过来。

“是因为本身就没有这方面的认识吧。”塔维尔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或许是有更多需要介意的事情在前面吧,但是他突然发现,脑子里只有吃喝玩乐的莉莉丝似乎也同样对那些恐怖场景视若无睹……这就让他很在意了。

“我来是有些事情要你们帮忙的……不过还是例行问一问吧,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能变成那个恐怖怪兽吗?”

“我说了,我只知道做法,不知道原因,就像呼吸一样,是生来就明白的行为。”老实说,住在这里两天,塔维尔已经被伊芙问了不下十遍,可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那好吧,我会找到真相的……啊,不过现在要做的不是这件事,”伊芙清了清嗓子,“塔维尔,我想和你去见见凯里他们,我们调查团需要他们也作为证人,等他们同意了我的请求之后,我会将需要你们作证的事情说清楚的。”

塔维尔没有马上答应,想了想,最后也只是叹了叹气,“好吧,我也想着是时候去见见凯里他们了……”

凯里他们共住的家,游猎者佣兵团的总部,塔维尔现在还记得不久前来到拜卡尔的那个晚上,一群人其乐融融的享受着久违的盛宴,摆脱饥饿的那种满足感,宾至如归的温馨和谐,全部凝聚成了塔维尔对家的渴望。

现如今,前院的铁栏门已经因为损坏而被弃置一旁,老柯迪养的那些花的残骸也被清理一空,房子的大门仍然没有被修好,双扇门只剩下其中一边,聊胜于无的遮挡着,让来客不知道是敲门好还是不敲门好。

推开那半扇门,塔维尔站在门前,却不由得为里面的空荡荡的样子感到哀凉无奈,客厅里的沙发桌椅仍然留着划痕,墙上的战斗痕迹也仍然没有被清理干净,只是做了基本的清洁,墙上留着的血迹还若隐若现的存在着。然而让塔维尔有些在意的是,一楼的厅堂里没有人,二楼的楼梯上却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塔维尔听出来是凯里他们的声音,伊芙和塔维尔惴惴不安的对视了一眼,刚打算上去看看情况,却已经有人下来了——是收拾好行装的小柯迪。

“小柯迪你……塔维尔!”被罗比和德莱文搀扶着的凯里脸上还留着包扎的纱布,前两日的伤仍在,就连另外两人也多少有些外伤的样子,“塔维尔,帮我劝劝他!这小子——”

“塔维尔,你来了也省得我特地再去找你一趟。”小柯迪看着塔维尔的眼神非常的不友好,倒不如说简直就是怨恨,“我只问你一件事,我打听过,我们被抓走之后你赶了回来,之后治安队就发现老爹的尸体竟然……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不要想着骗我,我亲眼看见老爹最后是什么样的!”

“……为了救你们我没有其他办法。”塔维尔预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但他不想向小柯迪撒谎,他做不到,小柯迪已经够不幸的了。

“为了救我们就要糟蹋老爹的遗体,呵呵,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小柯迪一拳把塔维尔打了个踉跄,直接撞到旁边的墙上,完全没有料到的伊芙连忙去看他的伤势。

“小柯迪!这不能怪他!没有塔维尔,我们都死在那了!”德莱文把凯里交给罗比来扶着,急忙下去抓着小柯迪的手臂,不让他走,却被小柯迪一把甩开。

“德莱文……我从在希罗达开始就在介意,都是因为他,我们这个小小的佣兵团才牵扯进了那么多不应该涉及的事情,博纳巴德的大小姐找上门是因为他,这次受到邪教教团牵连也是因为他,就连老爹他死了还要被糟蹋还是因为他!”声泪俱下的小柯迪抬头看向了憔悴的凯里,“凯里大哥,我受不了了……为什么偏偏是老爹要受这种折磨!他劳碌了大半辈子,把我拉扯大,带我走南闯北,最后却连个死个痛快都办不到……我现在还能听见他被折磨的时候发出的嚎叫,我的心都要被那叫声撕碎了,为什么死的是他不是我!!!”

小柯迪不停的抹去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心里发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让自己倔强的止住了眼泪,“我走了,凯里大哥,我要带老爹回马斯塔尔,回我们的故乡,老爹不能葬在没有祖先保佑的地方,等我们哪天有缘再见再一起喝酒吧。还有你,塔维尔,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我会等着你也死无全尸的那一天的。”

“小柯迪!”罗比大声的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小柯迪背着自己的行囊离开了这里,留下一片沉默萦绕在众人之间。塔维尔顺着墙坐到了地板上一言不发,德莱文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门口,看着小柯迪远去的身影也是默不作声,凯里被搀扶着坐到了楼梯上,捂着脑袋,脑海里尽是小柯迪临行前的话,就连平日里最活跃的罗比,现如今也只是静静的坐在凯里隔壁叹着气不知作何反应。

“凯里先生……你的同伴的事情我很遗憾,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希望征得您的同意。”伊芙已经没办法再指望着塔维尔能帮上忙了,只能自己站到凯里的面前。

“说吧。”凯里捂着脑袋,声音显得很低沉。

“关于教团这件事,我就直说吧,教团的首领被证实是拜卡尔罗连德家族的成员,是老罗连德伯爵唯一的正式继承人,罗斯男爵。现在我们怀疑连伯爵本人都参与到了教团一事,可以说是害死你的同伴的帮凶,为此,我们已经派人送信回博格多的调查科总部,计划着正式将伯爵告上贵族法庭,事关重大,我们需要各位当事人作为证人协助,把伯爵绳之于法。”

“你们要控告一名伯爵?还是掌控着拜卡尔的大贵族?!”德莱文显得很难以置信,“你们有掌握确凿的证据吗?”

“我们调查团已经在着手收集证据,现阶段已经能证明伯爵本人对罗斯男爵诱拐儿童知而不报,对其进行邪教仪式故意包庇,你们也都是受到教团折磨的受害者和重要证人。现在拜卡尔到底是继续由邪教帮凶掌控,还是换一位贤明的领主,就全看你们的了。”

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将默然的将目光投向了凯里,不说罗比和德莱文两人以凯里马首是瞻,现在就凯里的态度都足以影响塔维尔了,小柯迪的离开让塔维尔感到更加的愧疚和自责,如果说他猜到了会被迁怒,那他猜不到的,就是小柯迪竟然会在这种时候选择离开,这对凯里他们打击太大了。

凯里愿意作证,那塔维尔就站到有利于他的那一边,凯里不愿作证,塔维尔也就不打算掺合进这场有可能影响凯里他们的生活乃至整个拜卡尔的大动作。

到头来,塔维尔发现他什么弥补都做不到,现实的面前他是那么的无能……

这时,凯里缓缓抬起了头,目光如炬,却让人生畏。

“我不管那个疯子教团的帮凶是谁,杀老柯迪的仇,我凯里发誓用一辈子都要报!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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